扶小风《湋川笔记》的创作原点透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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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昂扬和灵魂觅踪的人文壮歌
——扶小风《湋川笔记》的创作原点透视
◎柏相
    扶风籍 80后文学小将扶小风耗时三年创作的《湋川笔记》，在斩获陕西省第四届柳青文学奖散文奖后，又荣膺我国专业散文评奖的最高奖项——冰心散文奖（第七届），这无疑是近年来陕西散文创作领域又一个重要收获。
    这部仅 10余万字的《湋川笔记》，却是以一条河——湋河两岸的古今变迁为经线，以一条河两岸五千年的沧桑文明史为纬线，不仅从个人情感、青春际遇、遗迹命运、人文现状和史学心态等五个层面同时触及了西府地域文化的灵魂或内核，也从乡村市镇场景、文化历史人物和中外古今风云三个方面，以文化散文的笔调，为西府的自然遗迹和人文精神树碑。《湋川笔记》辑录的 20篇文章，每篇都考据翔实、裁剪得当、穿插有序、引用丰富、叙述洗练、情感充沛、哲思阔远。除最后一篇《案板坪》外，每一篇所涉及的古今中外人物，少则 6个，多则 33个，全书总计至少 287个。
    在这 287个古今中外历史人物或文化名人之中，既有开国雄主、干吏能臣、后宫嫔妃，也有文艺精英、理学名家、忠士良将；既有传说始祖、仙道神佛、军阀英模，也有封疆大吏、民主先驱和医僧尼丐。
    扶小风这部《湋川笔记》，在我读来，与其说是对人的追问，对人之本质、人之存在、人之归宿的究索，还不如说是对历史映象的梳理，对体制之本质、对时光之斑驳、对人性之恒常、对生活之艰辛的慨叹。它其实不是在用散文化的手法勾画或还原历史的曾经的所谓真相、体制曾经的所谓荒谬、时光曾经的所谓辉煌、人性恒常的所谓嬗变和生活无休止的所谓的反复重复，而是以青春岁月为祭品、以个人内心的焦灼为香烛、以既往的那些是与非为供桌、以时空的交错纵横为图腾，对一切过往和当下存在的素描或记录。
    这部纵横捭阖洋洋洒洒涉及至少20余处关陇历史遗迹和西府人文景观的《湋川笔记》，在我读来，与其说是一部文化地理学意义上的游记作品和诗意报告，还不如说是一曲立足于地域文化梳理和反思角度之上的，与青春昂扬、理想迈进和精神寻根有关的励志感很强烈的乡愁反噬的人文壮歌。
    这部幽深沉郁的《湋川笔记》，从创作形式上来看，承继和部分发展了余秋雨的《文化苦旅》等凭借山水风物以寻求文化灵魂和人生真谛、探索中国文化的历史命运和中国文人的人格构成，以及陈启文《一条船能走多远》等散文随笔接地气、通天意、以天然写自然、让叙事在心理时空中发生的创作优点；从创作内容上来看，几乎涵盖了西府湋水两岸尤其是古右扶风地区所有的自然、历史和人文遗迹；从创作手法上来看，基本上是以精心铺叙自己所掌握的史料和与之相关的古今诗词为主，兼以恰当的当下景物实写、浓情的历史场景还原、精致的青春心路扫描和淡淡的人文关照式反思。
    对于一位 30岁出头的年轻散文作家而言，能写出《湋川笔记》这样厚重、充实、灿烂、明澈的散文作品，的确是西府散文界乃至陕西散文界一件很了不起、值得重视和研究、值得可喜可贺的事情。
    他这样的创作呈现，不仅是对自己作为一个自然人的诞生原点的文化观照和精神反馈，也是对自己作为一个西府散文作家的创作原点的一次检视、整合和重组。毕竟扶小风还很年轻，毕竟他还对生他养他的这片大地和星空，充满着自豪、崇敬、仰望、思索和善意的表达。
    但是，从今以后，或者说从今以后的西府散文界乃至陕西散文界，仅仅满足或仅仅止步于《湋川笔记》这样的文学高度或文学深度，恐怕对整个西府散文创作或者说陕西散文创作而言，也是一种不幸，甚至是某种灾难，因为它毕竟还或多或少地欠缺一些创造的光芒和区别于他人神韵标识的独特气息与个性密码。
    在余秋雨之后，文化地理性散文其实已经写滥了，而且格局和境界也越来越小，并呈现出县区化的破碎状态与盲目自大的跟风趋势，这似乎是我们中国人的通病之一，干什么都是一哄而上。这是非常可怕和值得警惕的。
    在任何一个时代，伟大的灵魂其实都是孤独和不合群的；任何一个孤独灵魂的命运，都是在生前或死后照亮或点燃着别人，而自己却从来都是疲惫不堪并且一生都被精神性的痛苦或暗黑所包围着的。
    虽然月亮借助太阳的神光，的确可以展现出自己皎洁明素、从容淡雅，甚至是玄秘深邃的一面；但是一个作家，也许只有直面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直面自己的灵魂深处，直面人类每一个或某一个角落的丑陋和圣洁、卑微和崇高、渔火或星光，才能创作出无愧于自己的内心、无愧于俯仰生息的时代、无愧于沧桑壮阔的家国民族、无愧于人类正向精神能指的可以称之为粮食和淡水的作品。
    一个真正的大家，不仅要超越和赢得与自己生理年龄相适应的世俗尊严，更要赢得和蔓延与自己的精神高度与灵魂纯净度相匹配的大时代与时光之神所颁发的穿透性尊严。
    我渴望那些重复性的创作欢呼与惊喜，不要在我们的散文创作领域，再准时推演。我也渴望有另一种泛透着时代大光和剥落着一切陈腐之气的新的乡愁散文的大家，能及时出现。
 （作者系宝鸡文理学院陕西文学研究所特聘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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